闲说文水寺庙之五青山绿水寺庙多

三道川河谷是一道东西长30多公里,南北宽仅1公里左右的带状河滩小平原。溯河而上,河谷逐渐宽阔,南面起伏的山峦上,铺满了深绿色的油松;零星的山场,叶子已经暗然发灰;小片的白桦,树冠变成了耀眼的鹅黄色。两岸农田的庄稼都已收割干净,沿途经过的几个村庄,并不显得寂寞,虽是山野人家,路边不少房屋贴着洁白、光亮的釉面砖,年轻人的穿着也与城市几乎没有区别。村落之间,阡陌相连,向阳的山坡上能看到悠闲的黄牛和忙碌的羊群,很有些像《马儿啊,你慢些走》里唱的“绿草茵茵如丝毯,绿丝毯上放马牛”。

沟里的道路是古交市通往离石区吴城镇省道,路面很平整。由东向西先后经过温家庄、下社、程家庄、林海、李家庄、王家社等村庄。在程家庄,我们几次游览“东崖寺”,为三道川有那样奇妙而悠久的古寺而惊讶。但当我多次在三道川的山林中访古后,更为这青山绿水间曾有过好几座大大小小的寺庙而感叹,虽然这些寺庙都已塌毁,但它们无不是世代生民智慧与劳动的结晶,无不是人类的文化遗产。

王家社,曾经是乡政府的驻地,在三道川沟里居于中心位置,是关帝山国有林管理局三道川林场的所在。

(一)龙宫庙

从三道川林场场部东侧的神堂沟北行,约5公里,拐入东岔的最后的1公里需要费力攀爬,穿越山杨、油松和辽东栎的混交林后,登上海拔米的峰顶——龙宫山。

龙宫山因龙公庙而得名,庙已于“文革”初期被毁,现仅剩残基。从遗迹来看,庙院原有8米入深,宽5米;殿约4米宽,仅2米入深,另有两间西厢房。正殿和厢房均已坍塌,殿前瓦砾中能见到清雍正二年()、道光××年,光绪七年()的三尊石碑,都是《重修碑记》,按碑文所记,这座庙所在的山下有一石洞,名曰“龙宫洞”。据村民说,古时附近百姓祈雨,先下“龙宫洞”,再谒“龙公庙”。洞约一人高,不知多深,无人曾走到头。向导也没有去过这个洞,我们不便在山下乱找,只好与古庙告别,返回林场。

这座庙从清代至民国至少延续了年香火,自上世纪60年代后,无人修葺,无人供奉。

(二)国宁寺

从林场场部向西不到1公里,往北走有条狭窄的山沟,名叫“寺沟”,进沟没多远,向阳山坡上能看到一座古代寺庙的遗迹。这座古庙,名为“国宁寺”,依山而建,占地两亩,分为东、西两院,现在仅存几道石砌的墙基和残壁,还有三孔破窑,再就是一台碾盘和九尊石碑。按碑文的纪年排列,明代的仅有一尊,是成化二十二年()的“重修涌泉山国宁寺碑记”,离现在五个多世纪了;其它的都是清代的,依次为康熙十七年(),雍正五年(,两尊),乾隆三十一年(),乾隆五十二年(,两尊),嘉庆十四年()和道光十三年()。从碑文中看到,这座山原名“涌泉山”,这座庙最早是佛寺,曾有圣像73尊;从乾隆三十一年的“重修真庆宫玉皇楼碑记”上,能看出这座寺后来成为道观;而嘉庆十四年“补修国宁寺圣母殿并乐楼碑记”上,特别记载着庙附近的“虎跑神泉,千年灵迹”。在庙的西侧,石缝下面真的流出一股清泉,虽然流量很小,但在春旱之际,居然还能潺潺不息。

从寺院出来,在接近沟口处还能看到十几片弃耕地。有的已经还林多年,有的是近年才荒芜的。停耕一、两年的,长满了蒿草和菅草;荒废几年的,长出了许多沙棘、山杏、虎榛子和绣线菊等灌木;还有不少地片,已被辽东栎和油松等林木覆盖。这些垦殖过的农田,不知古代属于寺院,还是财主?当然,最初肯定是属于大自然的。而现在,它们又在恢复容颜,回归大自然了。

(三)五龙圣母庙从麻峪口村向西约10公里,是关帝山林局龙兴林场所在的龙兴村。村西有座“五龙圣母庙”,每年农历九月十二是“圣母生日”,附近各村的人都去朝拜。据说五龙圣母原本是龙兴村杜家的女儿,在河边洗衣服时看到水里漂过来一个鲜桃,吃了之后就怀了孕。她的父母误以为她做了丢人的事,把她撵出了家门。她在村外躲避了几天后,飘飘然地走到了后山山顶,在那儿生下了五条小龙,这五条龙为世人行云布雨,广施善事。人们每年都要到五龙圣母所在的“五龙山”去烧香祈祷,以求圣母保佑。若逢久旱,更要朝拜供献,祈求龙王赐雨。这样的神话故事,省内好几处都有,沁源灵空山“五龙圣母”的传说,和文水龙兴村的几乎一模一样。

汽车在向西的小路上行驶约5公里后,再没有车路,就只能步行爬山了。在灌丛和林木中吃力地攀登半个多小时,才能达到峰顶。此处海拔米,面临离石县东界。山巅之下,有一座用石头垒成的小庙,仅一人高,约两米见方,没有门窗,极其简陋,从遗迹来看,这个小庙原是砖瓦建筑,殿堂约宽4米、深3米,庙外还有石砌围墙。原庙早已经塌毁,现在的石庙是近年重新垒起,用木椽和油毡覆盖,又新摆上圣母塑像和五个龙王牌位,供人朝拜的。庙内挂着几十块写着“有求必应”“圣母保佑”等大字的红幢子,这都是祈求圣母和龙王保佑“灵验”后还愿送上的,门口上端悬挂着一口小钟和一块铁板,朝拜的人先敲响铁钟和铁板,燃放鞭炮,然后烧香,上供,跪拜,祷告。祷告不需要出声,据说心中所求,圣母都知道。

庙的下方是悬崖,崖下有一洞窟,洞窟很幽深,有人说进去后能听到水声和风声。但洞口实在太小,即使爬行也很难钻进去。离开小洞口,从小路返回,一路下坡,省力多了。林木以油松、白桦、山杨和辽东栎为主,相当罕见的是依缠着辽东栎攀援生长的“南蛇藤”,枯黄、弯曲的藤条绕伸的很长、很高。

(四)狐爷庙

骄阳七月,我与两位朋友走访三道川西部的寨则沟,从崖底村进沟不远,北行数百米,进入中寺沟,按《文水县地名录》记载,沟里面有座一寺楼,“文革”中被毁。我们是想找到这座寺楼的遗址。

中寺沟的谷地比较宽阔,平缓的沟田和坡地土壤潮湿而肥沃,种着马铃薯和大豆,长得绿油油的。

此次乘车直趋这道大沟最西端的下庄,这个小村是寨则沟向北通往“四十里跑马堰”的拐点,数十户人家。经人指点,在村后高坡处找到了狐爷庙废址。寨则沟村的支书曾告诉我这里有四通碑,我们却只在坡上部找到一通明代万历四十年()的石碑,刻的是“重修国宁寺碑记”。从残基来看,这座庙当年应是小具规模,而今片瓦不存了。奇怪的是,仅有的一通碑与15公里外的那座国宁寺重名,会不会此碑本是那座寺的,不知何时被人移了过来?这座寺的下方,才应该是传说的狐爷庙,据村民说,狐爷庙的彻底毁坏是在文化革命那年。现在看到的是用旧砖重垒的半人高的象征性小庙。由于距村不远,过去的庙院建筑都已夷为田地了。文水、交城和清徐等地的“狐爷庙”,与狐狸毫不相干,是祭祀春秋时代晋文公的忠臣狐突和狐偃、狐毛父子三人的。

(五)佛堂寺

回到龙兴村,才得知从村北向西另有一条路,叫军村沟,如果从那里去五龙山,要省力些。据村人说,这里先有的军村,从出了五龙圣母和五龙王后,才有了“龙兴”村。在村外地边曾有座佛堂寺,现在寺庙已完全塌毁,只立着明万历二十二年()的一尊石碑了。碑文是“重修佛堂寺碑记”,叙述了重修佛堂寺的苦心所在,很有些文采。文章告诉后世:重修此庙,能够使人们心地纯正,从而“父慈子孝,兄友弟恭,妇雍夫肃”;可以使人们敬山爱树,实现“山增而高,水增而深,林木增而茂,鸟兽增而乐”。我觉得,我们的祖先历经天灾之后,已萌发生态意识了。

在三道川游历多次,上过十几座山峰,进过几十条沟谷,寻觅过好几座古寺和小庙,很遗憾,清代《文水县志》记载“土安都”的“玉泉寺”和“石栈寺”未见遗址。

古人花费大量银钱,艰辛劳作,在深山中修寺建庙,登山祈祷不辞劳累;今人破除“古代迷信”,其实又有了将被后人耻笑的“现代迷信”,更令人痛心的是对前人的血汗毫不珍惜,必欲除之而后快。既然“前不见古人”,那就真可能“后不见来者”。国人若不愿“空前绝后”,如能真正做到自尊、自爱,必然也能尊重他人,敬仰前人,造福后人。

瞻仰寺庙,那怕是废墟,都要怀有虔诚的善意,对古代热爱大自然的有识之士更值得肃然起敬。

(本文摄影均为白继光)

原写于年,年稍改,.02.11三改于文水章多村

作者在孙谦纪念馆

长按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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